在台灣的時候我就一直想要去拍日出景像,但往往是不得其所,有休假的時候總是陰霾的天氣,而當天氣情朗有著光芒四射的日出時,卻總是要上班,拍日出不僅是要抓準時間,還得要看運氣,有的人守候了一整晚,結果還是沒看到太陽公公露臉
就像上回我去台南將軍北門『井仔腳瓦盤鹽田』一樣,那麼遠的路程也控制好時間,但最後還是遇到毛毛細雨而撲了空,拍夕陽還好並非我一個人在『瘋』,不然會感覺自已真的是『空空』,讓大家的大牙給笑了『崩』,那只不過是我跟落日無緣再『相逢』,如今有機會拍日出的『天空』,當然就得捨棄清晨的『美夢』,來個與日出朝陽的『約會中』
此趟四天三夜的金門行,我每天都是早上5點就起床,那是天空剛剛微亮的時候,可以說是每天起得比雞還早,但絕對是比豬吃得還好,而除了在第二天的早上遇到了美麗日出之外,其餘兩天的早晨都是陰陰的天氣,所以說此趟金門行運氣真好,當大家都還在睡夢中的時候,我早已拎著相機來到了這后沙海邊,守候那光芒萬丈的日出早晨
向右邊的海岸望過去是『鎮中堡』的防區,海岸邊仍然豎立著2~3列不等的『軌條砦』,『軌條砦』又稱之為『反登陸樁』,為金門海濱軍事阻絕的措施,『軌條砦』是在水泥底座上插上火車鐵軌並削尖頭部,固定在海邊待海水漲潮時,防止敵軍艦艇登陸的一種設施,前後兩排岔開平均排列,間隔小於船身的寬度,當敵軍欲以登陸艦登陸時,可以刺破船身用以抵禦敵軍的船艦登陸,所以也就是說當海水漲潮時,海水剛好淹沒軌條砦,而達到抵禦於無形
目前仍有駐軍在防守的后沙海邊,防禦工事除了在第一線的『軌條砦』及『水中詭雷』之外,還有第二線上岸後的沙攤雷區,而沙灘上雷區的地雷種類,大致分為阻絕戰車用的 M 6A 2 戰防雷,以及 M3 破片式人員殺傷雷,如果衝破第二道防線的地雷區,還有第三道的刺絲網、瓊麻、仙人掌及玻璃刀山,『玻璃刀山』是將碎玻璃用水泥黏貼在岸邊的石頭上,防止敵人閃躲砲火時匍匐前進的防禦設施,最後還有灘頭的機槍堡,以期能作到一敵不陋的要求
早上5點40分漁民們相繼出海,帶著魚簍準備到前方的蚵田去採石蚵,遠方道路盡頭的海平面,黑黑的地方就是蚵田,那是用水泥柱一根一根的插在海底,讓蚵仔吸附在水泥柱上生長,漁民再用刀子把蚵仔一顆一顆的剝下來,所以這是金門的蚵仔叫石蚵的由來,屬於自然環境下生長的石蚵,個頭雖小,但有別於台灣人工養殖的甘甜美味
回頭望向海岸邊,漁民的機車及手推車放在岸邊,收成時可以把一簍一簍的石蚵拖曳回家,每一位從我身旁走入海邊蚵田的漁民,雖然我都不認識,但還是一一的問早安,必竟這些也都是我大舅子的鄰居或宗親,在鄉下地方消息傳開得很快,他們大概也猜得到我是誰的女婿,所以總也該不能太失禮
在27年前回到金門時,我也曾經跟老丈人到海邊挖石蚵,但挖石蚵的記憶已是有點模糊,無情的歲月常於喘息中溜過,當你一回頭時已是滿臉蒼桑,且讓我們都不願意回顧,而我現在則只能回想昔日老丈人的話語,來彌補昨日的想念,但已逝去的親情,回憶卻更加深了想念的傷痛!
而這些伸向海中蚵田的石板路,是金門縣政府為體恤漁民採蚵的方便而建,海水漲潮時將淹沒於海中,石板路兩旁的石頭上生長了滿滿的石蚵,我試著想徒手去剝下它,沒想到怎樣用力也無法剝下來,深怕一不小心手被割傷的話,那海洋弧菌可會要了人命,本來也想要跟著漁民下海去拍拍蚵田的景像,但沒穿雨鞋的我,想想著這泥濘的海底,還是算了吧!
在台灣的拍日出景點中,北部石碇『格頭』、中部魚池『五城』、南部左鎮『二寮』,是攝影人必訪的三大聖地,但在金門每一處海邊卻都是拍日出的景點,此趟要來金門時,我就已打定主意一定要拍金門的日出,因為金門是個海島,海邊的遮蔽物少,同時日出時間也會比台灣早,金門的海平面絕對會比台灣的中央山脈早
但在金門哪一個點才是最佳位置,考量後覺得后沙海邊有著太武山的山形襯托,加上海邊成列的『軌條砦』,不僅有凌晨突襲的戰掠氣息,還有映滿在海水上的紅光,那才是我最想要的畫面,有著光芒四射的天空,也有著曾經是戰地的滄桑身影
早上6點0分34秒,晨風吹起陣陣的涼意,不經意間天空已泛起了一抹嫣紅,就像少女般矜持害羞的臉龐,有著迷人的電人紅暈,有了戀情的天空,遠方的流雲堆積著沉重,那一灣的波浪海水,百轉又千重,交織在日與月的相逢
雲不知風的寂寞,大海愛上了浪花,海浪的潮來潮往,激起浪花無限忙,昨日的行色依然匆匆,流雲還在找尋春的芳蹤,偶然吹起的晨風,還原了這一季初秋海上的天空
6點10分06秒,太陽公公終於露臉,陽光投射在冰涼的海面,光芒四射般的照亮整個大地,太武山上電信公司的發訊塔,以及軍方的雷達已被這光芒演蓋了身影,讓我眼睛再也無法直視它的光芒
太武山上還可見到圓圓的紅色光暈,把白雲也染上了顏色,就像畫家手上的彩筆,在畫布上暈開了結局,揮灑出一幅由濃轉淡的色彩,就像是浸染著紅色的天空,漫無止境的,直到陽光畫破寂靜的夜,直到永遠...
太陽已在太武山上露出圓圓的輪廓,那是我與朝陽一場美麗的邂逅,燻染在天空的雲朵,是陽光下最濃烈的一抹豔紅,給了回憶永不退去的色彩,給了思念自由飛翔的翅膀,給了幸福永恆不朽的生命,給了生活輕鬆燦爛的幸福笑臉,也給了朋友的你,一生一世我的所有祝福
燦爛金黃的陽光已漸漸的退去了色彩,也開啟了一天忙碌的生活步調,但是總有一些東西,是細水長流的,生命走得太快,許多擦身而過的風景都來不及細數,化成一股微妙的煙塵不見了,可是有些東西它不會變,在歲月的河床裡從記憶的上游,慢慢流淌著變成一樁樁動人的故事
朝陽的紅色光暈越來越大,金黃色的陽光閃耀在海上的光芒,是多麼的讓人雀躍,只是這動人的光芒總是短暫的,不免讓人感到有一些些的遺憾,我問佛:世間為何有那麼多遺憾?佛曰:這是一個婆娑世界,婆娑即遺憾,沒有遺憾,給你再多的幸福也不會體會到快樂,是的!就像網友『杜菲』所講的,總該有些遺珠之憾,也才會想要再造訪金門的那種感動
現在將鏡頭轉向左邊,此時已是早上的退潮時間,已退去戰地色彩的金門,成列的『軌條砦』仍然孤立在海邊,在寒風中仍不改其守護金門的初衷,繼續在海邊昂然闊首的盡忠職守,指向天際整齊的鋼條有著鋼毅之美,更有著讓蚵仔附生的卓然婉約之情
那些『軌條砦』看起來好像是生鏽一般的露出醜態,但其實它不是生鏽喔!只要趨近一看,那上頭可是長滿了肥美的石蚵,只不過都被早上起得早,又手腳快的附近村民給剝光了,當年大陸曾送給金門百萬顆的砲彈,造就了金門的菜刀工業,現在大陸居民也想要點『軌條砦』的鋼回去,所以常會偷拔這些『軌條砦』回去變賣,可是他們沒考慮到,那上頭還有石蚵仔呢!那是我們要吃的呢!真過分!
太陽一出來,陽光露臉,萬物開始活動,只見沙灘上的招潮蟹萬頭鑽動,我一動牠們跟著動,我一靜牠們也跟著靜止,好像是跟牠們在玩『123木頭人』的遊戲,煞是有趣,金門在多年的戰管及海禁的保護之下,海邊的生態非常的豐富,曾有在金門當過兵的朋友對我說,金門人從不吃淡水生物,如吳郭魚、田螺等,因為金門海產豐富,根本不需要吃一些低經濟價值的淡水養殖魚種,我老婆跟我說,小時候我老丈人都會抓了一堆的蟹與鱟,而且鱟魚一抓就必需是一對的公與母,抓到的鱟魚在庭院上滿地爬,在地上發出『叩叩』的聲音是她小時的難忘的回憶,而且常吃鱟魚吃到都快膩了,啥~~鱟魚吃到膩?我都沒嚐過是什麼滋味,她竟然吃到膩!不過由於當年濫捕的關係,現在鱟魚已成為保育的魚類,在金門的古寧頭『北山海堤』地區,還成立一個鱟魚的保育區。未完待續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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